高庭否决前首相纳吉要求居家服刑的司法检讨申请,原本只是司法体系中的一项裁定,却在极短时间内被推上政治舞台,发酵成一场情绪高度集中的政治事件。行动党蒲种国会议员杨美盈在社交媒体上以“庆祝”字眼回应判决,瞬间点燃巫统的不满情绪。雪州巫青团随即集体前往其服务中心施压,递交备忘录并限时要求道歉,部分巫统二、三线领袖更借势放话,扬言不排除因事件退出团结政府。

青年工作者邓文龙指出,无论这些强硬表态最终是否真的付诸行动,至少在政治表演层面,巫统成功掌握了主动权。他们迅速占据道德与情绪高地,塑造出“为情绪出头、为支持者发声”的形象,在马来基层舆论中不仅没有受挫,反而进一步巩固同情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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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行动党与希盟在多个关键议题上的沉默与退缩。当正义、原则或长期承诺需要被捍卫时,这个曾以改革自居的政治阵营,却屡屡选择低调甚至回避。

他说,赵明福命案被列为“无进一步行动”时,社会舆论一度沸腾。然而,当年高举反贪与公义旗帜的行动党,却未能掀起足够的政治与社会压力,让案件继续被追问,最终让民意热度逐渐消散。

统考承认课题同样如此。议题再度被操作成“威胁马来文与马来人地位”,巫统领袖接连出招,甚至有内阁成员公开反对;反观行动党与希盟高层,却以“顾全大局”为由选择收敛锋芒,既未系统回应质疑,也未向社会清楚说明统考的合理性与现实意义。

《城市翻新法案》更是另一个典型案例。法案一提出,立即被包装成“冲击城市马来社群”的敏感议题。巫统不仅毫不避讳地站出来反对,还高调要求撤回重谈,甚至主办“城市马来人大会”,将矛头直指房地部部长倪可敏。结果,巫统再次在舆论战中占尽优势,成功把自己重新定位为“马来人权益的守门人”。

真正令人疑惑的是,行动党与希盟为何始终停留在被动防守?为何不能反过来主导议程,例如推动一场“城市全民论坛”,从居住权、弱势群体保障、城市更新公平性等切入,整合跨族群的共同关切?若能如此,讨论的就不再是族群对立,而是全民利益;争取的也不仅是单一区域的选票,而是更广泛的社会认同。

这并非主张情绪煽动或街头政治,而是对现实政治逻辑的冷静观察。在现实世界里,议题本身就是权力的来源;当议题持续被放大,就会转化为情绪;当情绪被动员,便会形成浪潮,而浪潮往往能决定政治走向。

被浪潮吞没的政党,未必是治理最糟的一方,而往往是失去议程设定能力、无法回应民意焦虑的一方。谁掌握议题,谁就掌握战场;谁决定公众关注什么,谁就占据优势。

许多时候,选民并非被复杂论证说服,而是被持续曝光所引导。当某个议题不断出现在新闻、社媒与谈话中,它自然会被视为“攸关重大”。

巫统在国会只有26席,整个国阵也不过30席,却敢于频频出招、争夺话语权;反观议席更多的希盟,却显得步步为营、处处退让,行动党更因此被讽刺为“安静党”。问题从来不在席位数量,而在政治心态——国阵在大选失利后已无退路,只能孤注一掷;而安华与行动党过于在意政权稳定,反而被恐惧牵制手脚。

过去数年,巫统一边共享团结政府资源,一边在敏感议题上不断累积分数,逐渐止跌回稳。反观希盟,城市选民与华裔支持持续流失,基本盘松动,马来选民的突破又迟迟未现。

回顾政治现实,国盟曾以“穆斯林危机感”引爆绿潮,民兴党也在沙巴州选中成功掀起反联邦、本土主义的情绪浪潮。这些例子一再证明:没有议题,就没有情绪;没有情绪,就没有动员;没有动员,就谈不上胜负。

距离下一届全国大选已不遥远,行动党是否还能提出一个足以凝聚城市与华裔选民的新议题?选民是否还愿意再次把希望押在行动党身上?

而安华,是否还能被视为改革的象征?他是否仍有能力抛出一个足以回应时代焦虑的核心议题?

没有议题,就没有讨论;
没有讨论,就没有情绪;
没有情绪,就没有行动;
没有行动,就没有选票。

这,正是当下马来西亚政治最残酷、却最真实的运行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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