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间,普遍认为东马的种族关系比西马更加和谐与尊重,东马的不同族群和宗教背景的人民能够在同一咖啡店里共享餐饮与交流,而西马的种族与宗教极端主义问题则愈加严重。东马似乎是一个理想的地方,而西马的种族关系却常常受到政客的操控和倒退,这让人难以抱有乐观的态度。
尤其在砂拉越,已故首席部长阿德南时期,实施了许多中庸开明的政策,如承认统考文凭,使得当时支持度下降的砂拉越国阵重新获得了强大的支持。近期,砂拉越在现任首席部长阿邦佐哈里的领导下,为独中生提供了在州立大学免费深造的机会,还宣布取消五所州立大学的固打制。这些与联邦政府在统考和固打制上坚持不变的政策形成了鲜明对比,令人不禁思考,如果砂拉越的政治领导能够主导联邦政府,是否会更加开明?
然而,东马的政治领袖主导马来西亚全国政治至今仍显得遥不可及,这只是一个大胆的设想,现实中仍缺乏相应的条件,包括政党和民众的意愿、议题、资源、组织及种族文化认同等多重局限。
马来西亚的政治中心一向在西马,吉隆坡和布城是联邦政府的政治机构所在地,西马的政治势力在全国政治中占据主导地位,许多重要决策由西马政党领袖主导。东马的地方性政党多年来通常在联盟政治中担任关键少数角色,势力较为零散,且由于东马的人口和国会议席数远少于西马,政治影响力相对较弱。
自2018年中央政权更替后,全国政治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西马的政治势力已不再集中在单一党派,沙巴和砂拉越的传统执政党也分别退出了由西马主导的政治联盟,成立了地方性政党,如沙巴人民联盟(GRS)和砂拉越政党联盟(GPS),以更灵活的策略与西马政党合作,增强地方影响力。尽管沙巴和砂拉越通过《1963年马来西亚协议》(MA63)重新定义为“邦”,获得了更多的自主权,但这依然是地方权益问题,东马政党真正主导全国政治依旧遥远。
历史上,东马政党曾多次尝试在西马扩展影响力,但均未成功。最近一次的尝试是沙巴的民兴党,该党于2021年试图进军半岛,但在半岛的各层级选举中惨败,未能形成有效的政治力量。
东马政党的主打议题多集中在地方性需求,这些问题在西马缺乏共鸣,且常带有地方主义色彩,容易被认为是过于狭隘,不能代表全国利益,甚至会引发反感。与已经建立稳固组织的政党相比,东马政党面临着巨大的竞争压力,它们在西马的组织尚不完善,资源有限,且缺乏全国性领导人,因而在初期要展开有效的选举活动面临高难度。
然而,现如今,团结政府因未能落实人民期待的改革,特别是非穆斯林群体的信任开始动摇,尤其在国盟的种族和宗教立场上,几乎不可能获得支持,民众的期望依然是更开明的施政,这或许为东马政党西渡半岛提供了新的契机。
在我国选举历史上,西马选民很少支持没有执政经验的第三势力,但东马政党,特别是砂盟,拥有长期执政的经验,并且近年来的施政赢得了较好的口碑。只要能提出具有吸引力的全国性议程,便有机会弥补选民对第三势力信任的不足。砂盟在砂拉越积累了深厚的政治影响力,具备区域性优势,可以作为向全国扩展的基础。对于砂盟来说,西渡半岛既是进攻的机会,也是守卫的后路,风险相较过去更为可控。
最终,东马政党西渡的关键在于政治领袖的意愿和战略考虑。这样一次突破现有政治框架的举动,既需要魄力与勇气,也必须谨慎评估其中的政治风险与优先事项,毕竟选民的期望虽丰富,但政治现实却充满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