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巴第17届州选落幕,沙巴人民联盟(沙盟)以29席成为最大赢家,拥有最强的组阁优势;民兴党以25席紧随其后,国阵赢得6席,独立人士5席,民统党3席,沙巴立新党2席,而沙巴民主和谐党、国盟及伊党各得1席。反观希盟阵营合计参选22席,仅公正党拿下1席;行动党“八战八败”全军覆没,诚信党同样“零席而归”。整体结构依然呈现“悬峙议会”,再次证明沙巴难以由单一政党绝对主导,未来政府的诞生仍将取决于多方协商、利益交换与中央政府的态度。
虽然希盟在沙巴惨败,但中央政府依旧在非官方成绩公布后迅速表态,明确与沙盟合作,稳固其筹组新政府的正当性。这再度说明沙巴政局反映的不是地方自主,而是长期摆脱不了的“联邦政治宿命”。
沙盟胜出虽在意料之中,但选情并非绝对乐观。在穆斯林土著为主的铁票区,沙盟候选人以巨大差距获胜;但在混合与华裔选区,沙盟的优势非常薄弱。例如丹绒加布选区,张振彬仅以300余票险胜独立候选人,显示许多选民对沙盟仍抱有怀疑。沙盟与中央政府关系密切,这一特点反而使部分沙巴选民担忧其可能沦为中央的延伸,失去本土性。
与沙盟不同,民兴党在“本土意识高涨”的民意氛围中强势回归,距离沙盟仅差四席。民兴党浓厚的“沙巴味”让其在华裔与混合选区中全面压倒行动党,甚至连行动党多年经营的甘拜园选区,也以超过9000票的大差距被民兴党一举拿下。然而民兴党过去曾因跳槽事件重创形象,导致虽然赢得民意,却难赢得议员联盟的信任,在组成新政府时被排除在外。
行动党与希盟在沙巴惨败,其原因已不再只是“沙巴厌恶西马政党”那么简单。沙巴选民更重视候选人能力、服务记录与地方连结,而非政党标志。行动党依旧沿用“州内阁没华人”的选战论述,却完全无法在沙巴选民心中激起共鸣。此外,希盟在全国大选时承诺的反贪改革与MA63进展迟缓,使“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成为华社真实感受。尤其是MA63相关言论被认为偏向“西马中心主义”,进一步削弱了希盟与行动党在沙巴的认同度。希盟执政后的诸多反口与政策不一致,也让当年象征改革的形象逐渐崩塌。
在这种政治氛围下,独立候选人成为沙巴选民眼中的“第三道路”。他们无政党包袱,也不会引发“青蛙跳槽”情绪反弹,甚至能在混乱局势中被视为“最不容易坏掉的选择”。独立人士既能灵活地在政治联盟之间寻找平衡,也能被选民视为可塑性最高的代表,这让他们在这次选举中取得突破。沙巴长期政局动荡,让选民对政党愈发不信任,独立候选人的成功,正反映了选民对“安稳”的渴望。
然而,与选民希望减少中央干预的声音不同,沙巴多数议员却倾向靠拢中央,因为靠近中央意味着更多发展资源与拨款。这既是政治现实,也暴露出沙巴结构性的矛盾:离中央太远,发展缓慢;靠中央太近,又担心失去本土自主。如今中央政府主动与沙盟对接,让沙盟迅速稳住政权,却也再次凸显沙巴仍离不开中央的政治力量。
未来,沙巴政局仍充满未知,但值得欣慰的是,沙巴选民的公民意识正不断提升。他们敢于用选票追究政党责任,也能跳脱传统族群框架,以更成熟的方式表达政治诉求。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沙巴有机会迎来一个真正能平衡中央与地方、尊重本土权益、推动实质改革的州政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