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你终于来了。”
赵明福的声音里带着讽刺,他的笑容僵硬而苦涩,“这是个没有人想踏入,却总有人被迫来的地方。”
扎拉的神情满是困惑,“我不过是个学生。我一直以为校园宿舍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现在,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还不清楚。”
赵明福叹了口气:“我理解你。当年,我只是去配合调查,并不是嫌犯,却再也没能回家。他们说我自杀,你相信吗?还成立了所谓的皇家调查委员会,说是要给我公道,结果只是演给世人看的闹剧。”
“可……他们不是承诺过改革吗?说要带来公平正义,不再让人白白死去。”扎拉的声音开始颤抖。
赵明福发出一阵冷笑:“孩子,你太单纯了。改革?那是竞选口号,不是信念。他们换了椅子,换了身份,但灵魂从来没变过。喊口号时声嘶力竭,幕后却比以往更黑。”
这时,一个神情冷峻的中年男子走近。
“我叫林裕威。”他的声音沉重如铁,“我死的时候45岁,是财政部唯一的华裔关税仲裁官。发现我尸体时,脖子和双腿都被扎带绑住,躺在政府大楼里。你知道他们怎么说吗?”
扎拉屏住呼吸:“他们怎么说?”
林裕威露出冷笑:“自然死亡,没有犯罪迹象。有人替我发声吗?有人走上街头吗?没有。几个月后,媒体集体噤声,好像我的存在从来不曾发生过。”
赵明福摇头:“他们的手段,就是让真相死两次。第一次是肉体的消亡,第二次是把记忆抹去。”
“可不是说,现在的政府更开明、更正义吗?”扎拉的声音已近破碎。
“正义?”林裕威眼神锐利如刀锋,“那只是他们的广告词。权力,才是他们真正守护的东西。我死在国家最高殿堂,他们却比任何人更急着掩盖,生怕裂开一条缝。至于你,一个学生;还有他,一名助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用来博取同情的标签。”
赵明福缓缓接上:“你知道他们会怎么操作吗?成立特别委员会,召开记者会,摆一副庄严姿态,喊出漂亮的词句:‘我们会调查到底,我们承诺透明,我们致力改革。’等到风声过了?一切被丢进档案柜,彻底沉睡。”
扎拉低声问:“那我们呢?会不会有人记住我们?”
赵明福沉默了许久,才道:“记得的人会有,但敢追问的人不会有。因为他们害怕真相,比害怕死亡更甚。”
林裕威冷冷补上一句:“所谓改革,不过是换一种谎言。”
三人对望,四周寂静。黑影悄然散开,真相再度被埋进更深的沉默里。那沉默,本身就是这个国家最精致的谎言。